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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节(1 / 2)





  她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,可她明白,隔着几千里,顾垣也不会告诉她。

  “我想睡觉了,有什么事情我回去和你当面说。我回纽约之前,你最好照顾好自己,我可不想一回去,就去医院伺候你。”

  挂掉电话,正巧富文玉来敲她的门。

  开门前,富小景的脸在被眼泪清洗过一遍之后,又用清水冲了一遍。

  她怀疑母亲已经来了多时。

  富小景把今年回国的事告诉了富文玉,几句话就说明了前因后果。富文玉想隔着这么远,没准儿两人的关系就淡了。

  富文玉还没来得及高兴,就听富小景说,“妈,您来纽约之前我已经和顾垣同居了。为了瞒着您,您刚来的那两天,我每天和顾垣先去咱们住的地方给您拍小视频,拍完之后再离开。”

  她本来假装不知道,没成想富小景亲自捅破这层窗户纸,为避免富小景说出过分的话,只好假装开明,“你妈也上网,纽约多的是连恋爱都没谈就住一起的,你们俩谈了恋爱住一起也没什么。妈也不是老封建。你休息吧,我回去把后天回国的机票订了,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。”说完,富文玉起身就要走。

  “我是把他当成结婚对象看才和他同居的。他是有遗传风险,可什么没风险?我走路上,还可能被楼上掉下来的花盆给砸死呢。我总不能因为有风险,就整天搁家里呆着吧。即使我一直呆家里,地震火灾都可能毁了我。”

  “不早了,你先休息,咱们明天再说。”

  富小景拉住富文玉的手,“妈,我就想今天说。”
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  今天是我最喜欢的节日之一,希望各位节日快乐。明天我很闲,有望结局。最晚后天。

  第88章

  “妈,您不知道他有多怕你。”富小景挽着富文玉的手,“到今天,他大场面也见过不少,可这么恐惧应该是第一次。他是真想和我在一起的。我如果希望有人跟我共担风险,那我必须在他有风险时和他在一起。”

  富文玉并没被女儿说服,“他爸妈结婚的时候估计也是这样想的,但结果怎样,你也看到了。爱情可不是万能灵药,每个人也都以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,结果到头来都一样。”

  富文玉开始讲她了解的顾家旧闻,富小景就这么听着,她无法将布朗夫人和母亲口中的叶棠对应在一起,一边惋惜,一边又觉得只能如此。

  “他们的悲剧跟病并没什么关系,即使没有这个病,结果也不可能在一起。我从来都不认为我牺牲了什么,我也从不会为谁牺牲。如果能找到跟顾垣一样的,我干嘛要跟他耗下去。”富小景无奈地笑了笑,“我找不到了,所以只能跟他死磕。”

  富文玉明白富小景的找不到并不是找不到更有钱的。

  “你现在眼里只有他,当然找不到。可一年之后,两年后呢?”

  “是不是等我不用交低龄驾驶费,您才会相信我?我能等,他也能等,我们都能等。”

  夜里,富小景和母亲躺在一张床上,上一次是她来美国前。那次,富文玉一整晚都没睡着,她也是。

  她把头缩在母亲怀里,像当年一样,告诉妈妈,“我一定会好好的。”

  富文玉和姥姥回国那天,富小景从洛杉矶飞纽约。回国的前一天,富小景带母亲姥姥去奥特莱斯抢购了一番,她买的单。临行前,姥姥把从老家庙里求来的玉坠挂在她脖子上,“小景,等你回国,我给你做好吃的。”

  富小景下了飞机,先去了梅的房子。她打电话给布朗夫人,一直无人接听,登门拜访,也没人开门。她隐约觉得出来什么事情。

  她买了一堆菜去110街,大概是家里有请钟点工,一切还是她走前的样子。一进门,富小景就给顾垣发信息,让他回家吃饭。

  顾垣开门时,富小景正穿着围裙炒菜,头发随意扎着。

  富小景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,也没回头,“去洗手,洗完给我装盘。”

  在洛杉矶晒了几天,富小景黑了一些,露出的胳膊和小腿都黑得十分均匀。颠勺时,她胸前的黄铜项圈轻轻地叩击着。

  顾垣在身后抱住她,头搁在她的肩膀上,伸手去摸她的脸,他的手刚用冷水冲过,擦也没擦,掌心还残留着凉意,又冷又湿,触到她浸了油烟的脸上,粘腻腻的。

  她轻呵一声,“别……”

  顾垣扳过她的脸,很细致地描摹她的嘴唇,富小景一只手把火关了,手撑在流离台上,身体不自觉地向后仰。后来他把头埋到她的颈窝里,手臂箍她箍得很紧,这个动作没有任何旖旎成分,两人就这么站着。

  富小景的手指不慌不忙地给顾垣理着头发,“先吃饭吧,要不凉了。”

  吃饭的当儿,富小景貌似无意地问起他的母亲,顾垣先是沉默,后又很平静地他母亲注射过量胰岛素还在昏迷。

  她不知道布朗夫人为何对尘世不再迷恋,她的包,她的衣服,她跟奢华有关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,就连她的命也可以轻易舍弃。她没问顾垣,也找不到安慰他的话,只不断地给他夹菜,让他多吃点儿。

  “我爸妈都不会做饭。平常吃饭都是我爸我妈各自从食堂带一饭盒菜回家。我六岁那年,我妈做饭把厨房给烧了,当天晚上我们去离家两站地的俄国馆子吃。”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,顾垣仍然记得,那天的罐焖牛肉很好吃,大列巴干得厉害,说着他就笑了,“你肯定想不到,那家馆子的沙拉是香油拌的。我第一次来纽约,我妈从机场直接带我去了一家俄国馆子,那天的土豆沙拉大概沙拉酱放多了,特别腻。我记得那天问我妈,纽约有用香油拌沙拉的店吗,她抬头看了我一眼,告诉我以后千万不要拿这个问题问别人,太丢脸了。”

  “改天我用香油给你拌一个。”

  “算了。其实也没多好吃。我爸当年一边吃一边骂馆子土鳖,骂完还去。那时候我妈还没去美国,每次甜点都会要三个奶油栗子粉。我爸总会把他的那个给我。”

  就连顾垣也不知道那些琐事自己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,大概是他从少年开始就一直反刍童年岁月,那是他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刻。那会儿,他妈一直要给他爸织围巾,每次织到一半就有更好的花样,只好拆了重织,来来回回好几次,她总想给他最好的,结果离婚时围巾仍没织好。

  “你要爱吃,我给你做。”

  “太甜了。”顾垣给她夹了一筷子牛肉,继续说,“我妈走了之后,我和我爸就一门心思吃学校食堂。你见没见过饭票?我上了高中才有饭卡,之前都是饭票。我那时候特别能吃,一到下课,就拿着饭盒蹿出去打饭。当时我想,将来找女朋友一定要找个会做饭的。”

  “说实话,你是不是因为我会做饭才死皮赖脸追我?”富小景扬起眉毛问他,“我不光会做饭,还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妈和姥姥。”

  “你怎么跟富阿姨说的?”

  “实话实说,我离不开你,我有什么办法?”

  富小景把姥姥给她的玉坠挂在顾垣脖子上,“这是我姥姥给你的,我给你戴回来了。”

  她的体温还残留在玉坠上,此时体温渡到了他那里。

  顾垣跟富小景说他在国内的事情,富小景也纳罕,隔着那么多年,他竟然记得那么清楚。他告诉富小景,他那时候最讨厌肯尼基,嫌他的《回家》太过直白,他讨厌任何抒情的东西。不过当别人逗他,让他吹《回家》时,他只会说他没直管萨克斯,吹不好。他跟父亲两样人,他爸讨厌谁,从来都带在脸上。

  “我当时要听《回家》,你是不是还挺不高兴的?”

  “那倒没有。”只要不强迫他也喜欢,他绝对尊重别人的喜好。